{"text":[[{"start":8.22,"text":"作为一名职业分析师和评论员，我曾无所不用其极，绞尽脑汁在数字上下功夫，就为了推导出一个高估值，或者一个令人信服的结论。我也无数次夸大了数字。"}],[{"start":20.73,"text":"但我总会把推导的过程保存下来，以防哪天有编辑或监管人员找上门来。我睡得踏实，因为我知道每个数字都有研究作为支撑，都真心实意地想要为他人提供见解——不管曲解多严重，或者是带有选择性。"}],[{"start":36.730000000000004,"text":"然而，我太傻了。现在谁还在乎数字？政客不在乎。投资者不在乎。选民也不在乎。看起来是没人在乎数字了。数字已经变得几乎是无关紧要了。真实的数字被人忽视；张口就来的数字却被信以为真。"}],[{"start":58.010000000000005,"text":"例如，我们最近得知，特朗普的新税收法案可能让美国的债务在十年间增加2.4万亿美元。是的，以万亿为单位。单纯数到1万亿也要花上差不多3.2万年。那又怎样——美国国债收益率事实上大幅下跌了，话说印第安纳步行者队的比赛怎么样了？"}],[{"start":80.28,"text":"在英国，一家17年前被国有化的银行在最近又变成完全私有，亏掉了105亿英镑，而结果也只是有人窃窃私语罢了。这个数目也可能是1050亿英镑，或者10.50英镑，反正没人关心。"}],[{"start":96.1,"text":"就算出于好玩，我本来也可以算出这样一笔账：假如国民西敏寺银行(Natwest)的精英们去年拿的薪酬是集团营收的15%，而不是27%（与全球金融危机前的比例一致，你能信吗！），财政部就能省下18亿英镑，正好是它希望在未来5年通过上调遗产税筹集的资金总额。"}],[{"start":117.56,"text":"何苦操心？在新冠疫情期间，英国政府狂掷370亿英镑在失败的“检测追踪”系统上，可就算是花掉了这么多钱也没人在意。财政大臣蕾切尔•里夫斯(Rachel Reeves)在支出审查中尽可以放开手脚。"}],[{"start":133.67000000000002,"text":"人们常说，只有极大或极小的数字才会超出我们的认知范畴。宇宙中的繁星数量。中彩票的几率。如果美国人懂得买超级百万(Mega Millions)彩票中头奖的几率是三亿分之一，他们就绝不会走到彩票站，因为从统计数据来看，他们在中头奖之前会被车撞死近100万次。"}],[{"start":155.78000000000003,"text":"然而，如今不管是什么尺度的数字都不受质疑了。“我们每年有30万人死于芬太尼，”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在上任后首次召开的内阁会议上这样说道。在截至2024年9月的一年里，美国因芬太尼致死的人数更接近5.5万。"}],[{"start":174.63000000000002,"text":"那个周日乌克兰无人机消灭了40架还是12架俄罗斯轰炸机？我们被告知，这不是重点。"}],[{"start":183.15000000000003,"text":"你可能以为，我们在对待我们用手指就能数得过来的数字上是严谨的。呃，并不是。在美国发布疲弱的就业数据后，总统发帖称，“‘太迟’鲍威尔现在必须降低利率了。他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欧洲已经降息9次了！”"}],[{"start":202.38000000000002,"text":"实际上欧洲央行到那时只降息了7次。7，8，9。算了吧，多说无益。特朗普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我们也明白。想想我过去经常和许多固收领域的博士共事，他们的工作就是预测确切的降息次数。真是白费劲！"}],[{"start":222.87000000000003,"text":"我有一次和斯蒂芬•弗莱(Stephen Fry)聊到他的计算障碍。他毫不掩饰他在理解和使用数字上的困难，尽管他的大脑有宇宙那么大。他跟我说，一堆6和9会在他眼前跳来跳去。"}],[{"start":236.80000000000004,"text":"如今我们好像都有了计算障碍——只是不像斯蒂芬那样自知。也或许是我们如今对数字生疏极了。自从你有了手机，你能记得多少电话号码？"}],[{"start":249.21000000000004,"text":"但这都解释不了为什么我们对数字变得毫不在乎——不管我们有多精于计算。当然有一个原因是，在一件事情直接影响到我们之前，数字只是具有象征性。日本政府债务与国内生产总值(GDP)之比是200%还是300%没什么关系，直到它变得有关系。"}],[{"start":269.46000000000004,"text":"因此在经历了几十年的战后增长之后，政客或AI初创公司创始人可以张口就说出最离谱的数字，却不会被问责。是的，人类还是很有方向感的——生活成本危机意味着物价在不断上涨。但是涨多少，或者与实际或名义工资相比变化大不大，这些都不是重点。"}],[{"start":291.33000000000004,"text":"当然，等我们对数字重新产生兴趣可能已经为时太晚。当通胀率是15%时，或者是因为它真的就是15%，或者是因为我们把非法移民数量夸大了一倍，导致现在缺少非熟练工人。"}],[{"start":306.37000000000006,"text":"所以我们能不能重新在乎数字呢？作为第一步，我承诺再也不拿数字大做文章了。"}],[{"start":313.7300000000001,"text":"译者/何黎"}]],"url":"https://audio.ftmailbox.cn/album/a_1750136183_1462.mp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