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2016年退欧以来,英国就一直在重新寻找在世界上的定位,“全球英国”和“印太战略”都是曾经讨论的话题。过去几个月,在特朗普对北约与欧洲若即若离之时,英国首相斯塔默捕捉到了重返北约领导地位的机遇。
自从2016年英国脱欧以来,前保守党政府与欧盟一直关系紧张,停滞于试图修复不信任的状态。但特朗普就任后催生的北约生存危机,令英法迅速产生共同保卫乌克兰与欧洲安全的共识,迅即修复英国与欧盟关系;5月中双方已历史性打破脱欧僵局,就重置双边关系达成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协议;英国与欧盟还同意取消部分贸易壁垒并加强合作,以促进经济增长,提升欧洲大陆安全。
与此同时,斯塔默在美国、欧盟、北约、乌克兰之间长袖善舞,继续做“成为北约关键领导力”的努力。
本周一,工党政府发布《2025 年战略防御审查——让英国更安全:国内安全,国外强大》,同意将国防开支从目前的国内生产总值(GDP)的2.33%逐步提升至2027年的2.5%,并在下一届议会期间达到3%。但这离特朗普的要求仍然有距离。预计英国将在即将举行的北约峰会上被迫承诺将国防开支提升至GDP的3.5%,这一目标需在2035年前实现。此举是北约秘书长为留住特朗普而展开的游说活动的一部分。
这份《2025 年战略防御审查》呼应了一年半前保守党政府的呼声——英国进入战前世界(见《英国国防大臣:结束和平红利时代,进入战前世界》)。但不同的是,工党政府的这个报告更具有实质意义,以“北约优先”取代了去年7月工党执政之初提出的“经济优先”,明确了成为北约关键领导力的国家方向。这个历史机会,来自于美国正在逐步退出欧洲与北约,将未来战略重心放在亚太。
在刚结束的由英国智库“国际战略研究所”(IISS)及新加坡国防部亚洲安全峰会办公室携手组织的年度香格里拉对话会上,美国国防部长皮特 •海格塞斯说:“美国自豪地重返印太地区——并且我们将长期留驻。美国是一个印太国家……我们的目标是防止战争,让战争的代价变得极其高昂,以使和平成为唯一的选择。我们将通过强大的威慑之盾来做到这一点……但如果威慑失败,我们会准备好去做国防部最擅长的事情——果敢地战斗并赢得胜利”。
法国总统马克龙罕见地出席了此次安全论坛。在全世界寻找新秩序、焦点转向印太地区之时,法国希望在这一战略要地强化自身的存在感和影响力。
他提出的法国主张是:欧洲和亚洲国家应基于共同原则、安全、防务和贸易,建立一个“积极的新联盟”,摆脱美国和中国这两个超级大国的对抗。参加论坛前,他访问了越南与印度尼西亚,并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通了电话。
英国在亚太的主张与法国不同道,而是追随美国。英国国防大臣希利在香格里拉对话会上接受采访时,表示了海格塞斯的支持。他说:“海格塞斯的意思是,不要采取军事步骤,而要采取外交途径,我们对此表示赞同。我和海格塞斯在很多方面都保持着密切合作。”
英国国防参谋长拉达金上将在峰会上表示“北约优先,但不仅限于北约” (NATO first ,but not NATO only),此话亦显示了英国在亚太追随美国的意图。
他表示:“印太地区的航行自由与英吉利海峡同样重要”。此番言论正值英国皇家海军旗舰航空母舰“威尔士亲王”号以国际航母打击群指挥舰身份,展开为期八个月的印太地区部署之际。“维护《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以及其中包含的航行自由原则,对我们而言与在英吉利海峡同样重要,”拉达金在香格里拉对话会上说。“这就是为什么英国皇家海军舰艇在包括台湾海峡和南海在内的海域行使航行自由权”。
英国皇家海军“威尔士亲王”号航母已于4月下旬从英国启程,目前正在红海执行任务。该航母将于未来数周内进入印太地区水域,并计划在部署期间宣布“全面作战能力”。
2021年,由“伊丽莎白女王”号航母领衔的英国航母打击群驶入印太地区,并宣布具备“初始作战能力”。同年9月,“伊丽莎白女王”号航母打击群通过台湾海峡,引发北京方面强烈抗议和批评。
英国民间常常抱怨英国政府对美国政府“言听计从”,但从未听过英国首相公开抱怨喜好丛林法则的特朗普。在英国政府紧握不放的“英美特殊关系”背后,到底是屈从还是平等?
2003年英国电影《真爱至上》(Love Actually)中,扮演英国首相的休 ∙ 格兰特(Hugh Grant)在戏中一场英美联合新闻会上说的台词,像极了英国首相的真正心声。他说:“我喜欢‘关系’(指英美特殊关系)这个词。它几乎可以包罗万象,不是吗?我担心这种关系已经变得糟糕了;一种建立在总统随心所欲地拿走他想要的东西,却随意忽视那些对……英国真正重要的事物上的关系。我们虽然是个小国,但也是个伟大的国家……而欺负我们的朋友就不再是朋友了。既然欺负人的人只对力量做出回应,从今往后,我将做好变得更强大的准备。总统也应该做好准备。”
不过那只是电影里的勇气,现实里的英国首相,并没有与特朗普对抗的准备,而是继续打人情牌。在特朗普的新世界秩序计划——美国利益第一,继续领导全球——之下,“北约优先,但不仅限于北约“成为了英国军事新政策:欧洲安全第一,但放眼并介入亚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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