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奇瑞汽车旗下两大品牌JAECOO和OMODA在欧洲的最新销量数据时，我想起了这家企业的那句出海哲学：“慢有时候就是快。”
据JATO欧洲28国（25家欧盟主要成员国、挪威、瑞士和英国）数据，在2025年第一季度，奇瑞专为全球市场设计的两大品牌JAECOO和OMODA 的销量分别为13829辆和7947辆。看上去并不多，但必须考虑到的背景是，奇瑞2024年2月才正式进入西班牙开始了其入欧征程，目前进入的市场和推出的车型均相当有限，而且，它的入欧路径有诸多不寻常之处。
2025上海车展期间，奇瑞汽车正式发布了其出海战略3.0。正因为时间和经验的积淀，奇瑞从1.0到2.0，再跨入到了技术出海的新阶段。据奇瑞公布的数据，2024年奇瑞销售汽车260.39万辆，其中出口超过114.45万辆，连续22年位居中国品牌乘用车出口第一。然而，作为中国车企出海的元老，奇瑞在欧洲市场却是新来者。
和其他很多中国车企不一样，奇瑞选择的是另一条道路，它没有从竞争激烈的欧美市场开始，而是先从发展中国家和地区开始探索。在很多中国车企都已经打入欧洲市场的情况下，奇瑞才将欧洲市场提上日程，并且先在欧洲边缘和南欧市场静观其变。这种在欧洲市场的打法概括为一句话，那就是“农村包围城市”。“农村包围城市”不失为一条策略，但却是一条比别人更慢的策略。当然，奇瑞的出海节奏一点都不慢，但在选择进入欧洲的时机上，奇瑞要晚于许多其他中国车企。
对此，奇瑞国际执行副总裁张升山曾有过哲学性的回应。他说，“有时候快就是慢，慢就是快。”在这家车企看来，成为新的市场中的第一，不一定意味着要第一个进入这个市场，更重要的是避免错误，尤其是那些可能造成严重后果的错误。也可以说，奇瑞这些年在世界的边缘和角落紧密关注和总结其他出海企业犯下的错误，于其而言，进入欧洲市场首要任务就是避雷。似乎有道理，但是，抢占先机不正是占领市场的取胜之道吗？
另一个引发的疑虑的是奇瑞的多品牌策略。奇瑞计划在欧洲首先推出的是JAECOO、OMODA 和Exlantix三个在欧洲完全陌生的品牌，名字也很拗口，更难的是，如何从零开始提升这些品牌的知名度？
最冒险的是，奇瑞进入欧洲市场还选择了一条看上去最反常、最没有希望的一条路：首先押注在内燃机上，然后再跟进电动车和混动车。奇瑞给出的理由是，欧洲电动车基础设施不全。奇瑞当然看到了在内燃机上的挑战性，但却云淡风轻地以一句“很难，但不是不可能”来自洽，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奇瑞选择直面挑战，寻求逆风翻盘的机会。
2023年年底时，奇瑞入欧已经蓄势待发。德国媒体《明镜》曾刊登了对张升山的采访，该媒体问到在欧盟2035年燃油车禁令的前提下为何选择燃油车和电动车双管齐下，他给出的回应是，“我们着眼于整个欧洲。虽然电动汽车市场总体增长迅速，但在欧盟内部的发展速度却差异显著”，“我们不想只做小众品牌，而是要成为大众市场的参与者，因此将提供全系列车型，具备技术和价格上的竞争力。” 在奇瑞看来，专注纯电动，甚至高端电动车才叫冒险，而双管齐下的方式更能求稳，从而不放过任何一个市场，机会总会有的。
在多年出海经验的基础上得出这样的一个反常逻辑，让当时的我感到意外。首先，在欧盟推进2035年退出燃油车的形势下，以内燃机在欧洲登场显得逆势而为，其次，中国汽车之所以能冲击长期以来西方汽车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市场格局，主要契机就是电动化转型，更何况，来到德国汽车大本营得欧洲市场，中国汽车想用自己的弱势攻打对手的强项，听上去一点都不理性。我当时在想，这到底是一种谨慎，还是优柔寡断？是一种保守，还是在技术上的开放？
然而，今天的销售数据即使没有多光彩夺目，但可能表明，在出海路径这个问题上，没有什么颠扑不破的真理。同样据JATO欧洲28国数据，2025年3月，OMODA电动车型E5注册量为588辆，而燃油车型OMODA 5注册量为3002辆，2025年第一季度，前者注册量为703辆，后者为7244，后者是前者的十倍以上。而目前仅提供燃油车型的JAECOO 7比OMODA更好卖，该车型在2025年3月和第一季度的销量分别为6997辆和13829辆。而且还是在欧洲电动车注册量上升的背景下。3月，纯电动汽车注册量占总注册量的16.9%，市场份额较同比增长2.7个百分点，销量同比增长23%。就注册量而言，这是纯电动汽车有史以来表现最强劲的一个季度。而2024年，OMODA和JAECOO注册量分别为14254辆和2467辆。而且，在欧洲28国2024年注册量前50的汽车品牌中，新来者OMODA排名41，比亚迪以20265辆排名第31。
当然，现在宣布奇瑞在欧洲的成功还为时过早，德国市场才是对于中国车企而言最残酷的战场。今年进入德国市场的JAECOO和OMODA将面临比欧洲其他市场更大的挑战。说不定，好不容易证实的方法论又不适用了。但至少，在诸多车企出海哲学和方法论中，快和慢、多和少、短板和长板，以及集中力量和双管齐下之间的关系值得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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